連唱了幾小時的歌,只有我和他。 感冒未癒的喉嚨,偷偷地警告著,被我置之不理,歌聲,開始拉高拉遠,而對白漸漸沉默。我在鬱暗的包廂中,不知道自己該高興或難過,背對著他,我總是悄悄地望著字幕,羨慕著,妒嫉著,開心著,也哀傷著,對我得不到的那一份深情。 他在我面前,沒有保留地唱,我在他面前,沒有餘地地聽,不想放空自己,所以甘願承受字字句句,他的心傷,我的傷心,只想,離他再近一點點。
摸頭、倚靠、擁抱、十指交握。 我和他的距離,總是又遠又近,即使賴著他的體溫,亦仍看不清他的眼神,貼著他的身體,他也從不曾發現,我冷得顫抖,胃痛得綣縮,枕在他腿上,蓋著他的外套,嗅著屬於他的香味。 一種委屈的安心,又或者別名:自欺。 他說,不會哭了,關於那些無處流淌的淚水,他已習慣吞回,我多想,摸摸他的頭,給他一個擁抱,對他說,他的眼淚,我可以為他流。
我沒有做,也沒有說,和他在兩個角落,壓抑各自的壓抑,無聲無息。 有種害怕,像被岔路所拉扯,一邊叫做糊塗,一邊叫做清楚,無法偏向任何一頭,於是,只能在路口,撕扯成痛楚,我想迷糊點,假裝什麼都看不見,享受單純的無憂的幸福,即使義無反顧。我想清楚點,好看清未來的路,劃明白所有的界線,不再給他或自己包袱。 他說,沒有那樣子的女生,卻,從來都不懂,他的手心,是我的天空,他的不安,是我的惡夢。
他不懂,卻矢口否認,一如他都懂,卻還是說著我將屬於其他人,他的話,推我向清楚,他的溫度,拉我向糊塗,耳邊是阿桑的《寂寞在唱歌》,輕輕的,狠狠的,溫柔的,瘋狂的,那麼殘忍地淚流成河,沒有淚,是因為還學不會,於是,空茫著眼,只看見撲來的黑。 我迷了路,他的背影沒入升起的陽光,清晨的日光再耀眼,也抵不住朝露的寒涼,抖著身,看著光照洗禮下,看似溫暖的城市,也只是看似。 『我在路口抱緊自己,瑟縮。』擔心。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麼。 兩個人,就是要各自去活。但是,一碰上我不能幫忙的事情,總是,讓我感到沮喪。 很想,見到你快樂,但是我想,我得自己先過的快樂。 所以,我答應你。即使,現在有些谷底的鬱悶,我也要很快的恢復,因為,我要讓你因為我的笑而笑。 我目前所能給的,就是這些吧。或許談不上愛,但是,真的真的很想念。你知道的,我還在微笑,不疼的。 『那個在路口擁抱自己的妳,好嗎?』 『恭喜,即使你看不見,不打擾,是我給你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