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 醒來到樓下經過那兔子籠的時候,
牠們總是立刻用後腿站起身來,
興奮的又蹦又跳的,
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牠們到底是否像貓狗一樣會認人?
還是只是因為看到人經過就以為吃飯飯時間又到了呢!
南部的中午總是那麼燠熱,
中午過後偶而會有徐徐涼風吹來,
看著籠子裡牠們倆一隻無聊的趴著微微閉上雙眼,
另一隻也無聊的窩在另一邊兩隻眼睛咕咕嚕嚕的打轉著,
沒洗腎的日子裡我會蹲下來打開籠子門,
把雙手伸進去輕盈溫柔的撫摸牠們的耳朵及背部,
白色那隻一開始會怕人所以總是不安的跳來跳去,
而黑白的那隻則是比較親近人曾經把牠的下巴就擱在我掌心裡,
靜靜的享受著我這個又像主人,
又不是主人的輕撫,
不何時起白色那隻似乎不再怕我了,
在我每每輕撫牠時很快就瞇上了雙眼,
好像貴妃似的趴著享受著微風輕拂及我的撫弄,
另一隻則像是頑皮的孩子總是不安份的跳一跳,
又安靜一會兒享受這片刻的溫柔(這是我自己的想像),
兔子的毛很細柔摸起來感覺很舒服,
常常我一蹲下就好幾分鐘都捨不得起來,
望著牠們舒服的、安靜的樣子,
總使我忍不住在心裡想念起曾經養過的那隻剛斷奶的喵喵,
牠其實是不幸中的大幸下被金子的妹撿回來的,
聽金妹妹說當時牠的母親和兄弟姐妹忘了幾隻,
在門口剛好被一台急駛過的汽車輾壓而過,
而幸運的是牠則躲過一刧,
那時我還住在頭份沒了工作苦戀也告吹了,
於是, 我開口向金妹妹要了喵喵回來作伴,
一開始的三天牠總是躲我躲的遠遠的,
窩在房間的角落和我四目相對,
偶而試探性的伸出一隻前腳看我有什麼反應,
而我有時會為了牠亂來而生氣,
但, 被牠發現我不會揍牠,
只會唸牠兩句後牠開始親近我了,
每夜我趴在大大的床上入眠(在心理學上受過創傷的孩子趴著會感覺有安全感),
牠總是把小小的身軀緊緊的靠著我的臉頰乖乖地、安靜地入眠,
冬天在這裡仍然是那麼冷冽,
早晨我必須先去洗腎了,
當我掀起暖暖的被子想要折被子了,
牠總是很靈巧的往還沒掀起的被窩裡鑽去,
貪戀著那暖暖的足以壓死牠的被子,
任憑我折成厚厚的一疊牠還是寧願鑽在被子裡繼續睡,
白天出門前我會先把飼料倒一些到牠碗裡,
然而我發現牠也很有個性,
我不回家時牠就不醒來吃飯,
幾次回來時都夜深人靜了,
我在倒晚餐,
牠會乖乖的待在床上看我作完,
然後悠雅的踱步到我身旁低下頭來,
像個小淑女一樣小口小口的吃著牠的晚餐,
我一邊清理牠的沙盆,
一邊對牠輕輕的問著: 喵喵~~今天乖不乖呀? 想不想爸爸呀?
牠似乎聽得懂人話似的偶而會抬起頭來喵一聲,
然後又繼續吃著牠睡前的一餐;
回到家睡前我習慣打開電腦,
上網看看網友的留言,
或是到網友那裡拜訪一下,
我的電腦桌就靠近床邊,
這方便我坐在床上並可以把雙腳直接放在電腦桌的下面板子上,
牠會坐在我身旁看我雙手快速的敲打著那黑色奇怪的方形物體,
接下來看我還是不斷的叮叮咚咚的敲著時,
牠會起身把一隻前腳小心翼翼地擺在我鍵盤旁,
並抬起頭來望著我輕輕的"喵~喵~",
好像在對我說著: 巴比! 我們可以睡高高了嗎?
看了一下時間不多不少十點才過,
我會望著牠哄著說: 好~~乖嘿! 再一下下我們就睡高高了嘿~~
於是, 牠也會把腳再縮回去坐著等我的"一下下",
關上電腦熄了燈,
室內是一片漆黑,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總會習慣性的聽見連續又快速的奔跑聲,
那是我那才斷奶的喵喵在睡前作牠的運動,
等牠沿著室內快速跑兩圈才心滿意足的回到我身旁準備入眠,
記得有一次在迷懞的睡夢中突然感覺到右臉頰怎麼有一點刺刺癢癢的,
惺忪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牠那小小的臉,
那有一點無辜又惹憐的雙眸,
以及牠深怕吵醒我又輕又小的"喵~",
呵~~這個小寶貝竟然在我睡著時偷偷舔我,
後來不得已得搬回北部了,
一下子所有生活都亂掉了,
經濟也突然緊得無法負荷了,
只好再把喵喵先還給金妹妹,
送牠回去那刻雖然只要幾步路我就可以去看牠,
但, 我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悄悄的落了傷心的眼淚,
牠不是我第一隻養的貓,
小五時我也曾養過一隻毛色全黑黝亮的貓咪,
那隻黑貓是成貓且是自己跑來我家的,
那時牠好像早就是我們家的一份子似的,
來到我家門口喵呀喵的叫著,
等我一開門牠便熟門熟戶的走進來,
從此窩在我身旁陪伴著我,
那時, 母親已經過逝了,
不管我怎麼玩牠、翻牠,
牠總是任由我撫弄玩耍著都不會生氣抓我,
那時我還不懂得餵食,
所以, 負責牠的飯的是我的父親,
但, 只有我能碰牠而已.
父親臨終前那時完全沒有任何病徵,
父親突然想帶我去台東卑南找一找久未相聚的老戰友們,
出門的時候我們把貓咪帶出來讓牠自由來去,
而這行雖然只是兩三天時間,
但, 大黑也沒有因此而覺得不適,
有一日,
家門口來了一隻毛色全黑,
黑得發亮的小喵喵,
朝著我家叫門,
大黑迅即來到門口等待似的端在門簾裡,
我打開門時小黑貓也像認識似就直接進到門來,
從此我家有兩隻黑貓和我一起生活,
一起遊戲一起睡覺,
而父親餵食時,
大黑總是守在一旁等小喵吃完了,
才低下頭吃碗裡的白飯和煎魚,
大黑是公的!
所以, 我們猜牠是早有預謀了,
在外面有了女朋友,
而生米煮成熟飯時,
小喵就依著牠母親的交代主動找父親來了.
國一剛入學沒兩個月父親發病了,
病來得又快又猛,
老年痴呆+老年糖尿病一次全到,
從不曾知道父親有過糖尿病,
連父親自己也從沒有過異樣,
父親被該死的署桃悄悄送到玉里榮總後沒多久,
就含恨而終了,
等我去迎接時只剩下一罈生冷的骨灰罈,
流浪多年總是沒有自己的空間,
總是窩在人家的屋簷下生活,
唯一能讓我開心的笑,
讓我連作夢都很快樂的是那曾經伴著我成長的大小喵喵,
生了病足足躺了四個月醫院,
幾度和死神擦身而過,
當病情穩定可以不用天天輸血後,
想的只有兩件事,
一是想見一見青梅竹馬的" 金子" ,
二是出院時想要養一隻貓!
於是, 每每我跑外務時,
若客戶家有養貓養狗的,
我除了會和客戶聊天詢問訂單之外,
總是忍不住去撫摸著客戶的寵物,
有一回在關渡那個客戶那裡,
他養的約克夏被我撫摸到都不會亂叫亂吠了,
我是第一次去這個客戶的店,
簽完單準備再往下一個客戶去時,
才轉身就聽到小約克夏拼了命的吠~~
噁~~牠被摸上癮了.....
當時客戶和我都嚇了一跳也立時覺得有一點尷尬,
不記得幾次了,
走在路上也許是到便利商店買個午餐,
也許是晚上到樓下吃個晚餐,
總會有迷路的狗狗喵喵朝著我叫,
不然就是像演偵探片似的一路"跟踪"我,
有一回,
走在騎樓下準備要去7-11,
一隻黃白花色, 脖子掛著可愛小鈴鐺的喵喵窩伏在機車旁,
見我遠遠走來,
隨即對我"喵~喵~",
喜歡逗動物的習慣忍不住使我也回了牠一聲"喵~",
接著牠竟然跟在我背後慢慢的走,
發現被"跟踪"時我急忙對牠說: 不行~不行~我室友很討厭動物, 我不能帶你回家的....
沒想到牠竟然露出一種無辜哀憐的眼神直瞧著我,
回程時又遇到牠窩在那機車旁,
牠又試圖跟著我回家,
還是被我輕輕的拒絶了,
那幾晚夢裡總是好難過,
總是有一點後悔沒有"挾帶"牠回來,
我覺得在懂事以來,
似乎懂我不嫌棄我的只有這些狗狗喵喵,
我總是得意的向朋友說: 我是動物的溫柔殺手!
因為, 除了動物園的那些動物之外,
狗喵, 小鳥, 雞鴨, 兔子, 好像都很容易和我親近,
可惜! 我得承認自己只能當動物情人,
而不是一個好情人,
因為, 曾經喜歡上我的女孩總是對我說: 你很溫柔....很體貼....
由這裡開始,
但, 離去時她們總是嫌我收入總是那麼少,
有些有說出口,
有些沒明白說,
我其實有一點自負也有一點自卑,
這兩者其實是一體兩面的,
在人的世界裡我確實是不及格的情人,
畢竟, 我確實什麼都沒有,
我雖然洗腎二十年了,
任憑我告訴別人: 我體力很好, 能爬山, 會游泳, 除了跑步我不行....
也改變不了我是個"病人"的沉重印像,
記得在北部那位代課老師曾對我說: 你適合當情人, 但, 不適合當老公~~
這麼多年以來才發現她們要的都是我不由自主的溫柔體貼及偶而笑得很孩子的感覺,
當她們離去時,
我只記得起那半夢半醒時臉頰微微刺刺癢癢的感覺,
對於她們的過去卻變得模糊,
似真似幻迷濛得讓我在心裡淡淡的哀傷和淚垂,
或許, 我前世是一隻走在暗夜裡不小心往生的黑貓喵吧!
所以, 這一世形是人,
心卻似那貓般時而孤單時而自得其樂,
好想再養一隻喵!
如果讓我許一個願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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