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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記憶裡的梔子花與母親
作者: KAO老鬼 日期: 2012.09.10  天氣:  心情:
我曾在別處說過,我是一個讓母親心疼的孩子。

——寫在前面的話

在一好友空間看到普利茲克獎得主王澍的一句話,“我是一個文人,碰巧會做建築而已。”我在想我們在各自的生活裡,是不是也只是暫時的扮演某個角色而已。 而那個最最本真的自我,是否早已埋藏在了性格與靈魂的最深處,不見踪影。

像我這樣的一個年紀的孩子,大多懷念童年的美好,懷念那些無邪的笑靨,懷念那些捲著褲腳打著赤腳一起玩耍的伙伴,懷念小時候的自己。 我也懷念啊,懷念老屋前的梔子花,懷念母親在水杯裡插上梔子花後滿屋的清香。

在我記憶裡,和大多數的人家一樣,老屋前有一塊大空地,當地的方言稱之為“台子”,家家戶戶都都希望自家的台子越大越好,彷彿那像徵著某種地位的高低。 這樣的一塊台子,於那時的我們是一塊聖地,因為足夠大,所以我們能在上面打彈珠、“鬥雞”、“跳石子”、跳橡皮筋、踢“火燒雲”,等等等等。 想想那時的我們玩的多麼有花樣啊,那又是多麼的快樂啊。 快樂,好久沒有真正的體會過那樣的感覺了。

我真的不是一個喜歡花的人,對於花、草、樹木,直到現在的此刻,我依舊不敢肯定的認出某種花,不知道這是不是也叫做另一種“花痴”。 可是,老屋前的那一棵梔子花樹,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在我記憶裡悄悄的佔據了那樣讓我難以忘懷的地位的。 我依稀記得,我家前的那顆梔子花樹開的花特別大、特別香,隔壁家的姐姐都曾在我家樹上摘過。 當然,她是問過我,經過我同意的。 因為,母親每天晚上都會去數那樹上的花朵,多了少了,都是逃不過她的眼睛的。 現在想想,母親也是一個愛著梔子花的人。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傳統的中國男人,有著傳統的禮教思想,當然這裡的傳統禮教不是那些古老的三綱五常,而是書本上稱為“思想道德、文明行為”的東西。 這些東西的植根,應該得因於外公的。 從小學三年級開始,父母就外出打工,而我則去鄰村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記得小時候,每天都會有一堂“思想政治課”等著我,而上課的老師就是外公。 我想我應該是要感謝他的,要不是他從小管教,我不可能在童年的大多數記憶裡都被周圍鄉親們稱讚,他們的稱讚都會提及到兩個詞語“家教”和“懂事” ,可能這是那時的農村人所認為的最好的兩個詞語,我也同樣喜歡著。 我喜歡別人誇讚我是一個有著家教的孩子,誇讚我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而母親,在我後來長大一些後的記憶裡,曾不斷的跟我說過,她很慶幸我是一個有著家教、懂事的孩子。 現在想想,那時的我作為一個“兒童”,好像也“被留守”了一把。

後來,到了初中。 父母都回來了,據說是在家里長輩的勸說下回來的,而理由就是我。 因為,我上了初中,大了,擔心我不受兩位老人的管教了,擔心我變“野”。 而事實證明這是明智的,因為我的一位堂兄作為對比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當然,這是從大人的角度來看的,而那位哥哥曾經,也將永遠會以我兒時的崇拜對象活在我的記憶裡。

也就是這樣的時候,像所有的有過外出打工經歷的農村人一樣,回家拆掉了老屋,建起了新的兩層樓房,砍掉了那顆梔子花樹。 當然,那時的我也是相當的高興,甚至是興奮的,所以完全不會感覺到梔子花樹已經不在。 因為,我終於可以在家裡爬樓梯了。 那時的我,當然不可能想到多少年後我會如此的懷念老屋的格局,懷念老屋前的那棵梔子花樹,懷念那白色的梔子花。

隨著時光的流逝,我慢慢長大,而記憶裡衡量一個人大小的似乎不是年齡,更多的而是年級。 讀書,成績,成了母親對我極為關注的一個方面。 慶幸自己在成績這條路上,並沒有讓只上過小學的母親失望。 在我的記憶裡,母親不止一次的跟我說過,她和爸爸一生都是農村人,而這輩子最大的追求就放在了我的身上。 她說,她希望我好好讀書,將來走出農村,不要像她那樣一輩子都過的這麼苦。 她還常說,我的努力,是她甘心吃苦的唯一理由。

記得,第一次高考,說好了不讓母親來學校看我,可她還是來了。 她帶我去學校外面的館子裡吃飯,像母親這樣一個地地道道的勤儉的農村人,是萬萬不會想到自己去下館子的。 她怕我生氣,一路上跟我解釋,說是自己本來在田裡撿棉花,可是鄉親們都說她怎麼不去陪我考試,說得她不好意思,就來了。 我無意考證她是否撒了謊,我想那也沒有必要。

可惜我第一次的高考是失敗的,我選擇了复讀,她對此極為支持。 我感謝她,因為複讀對於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而言,經濟上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再加上我的失敗對她心靈的創傷。 好像記得我因為分數太低,去複讀光“調節費”就交了3000多,再加上高四一年的各項費用,我一直覺得那對她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後來,她告訴我的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自己努力,我就心甘情願的吃苦,在田裡哪怕累死,我心裡也是高興的。

我也是有過叛逆的,像每個青春期的孩子一樣。 記得高二那年,不管母親說什麼,我總是喜歡跟她對著幹。 對她說話,也總是粗聲粗氣的,甚至蠻不講理。 她好像也是發過火的,但很少很少。 後來,她告訴我說,你每個月就放兩天假,我捨不得跟你吵,就由著你了。 還有後來高四,因為手機被沒收而跟班主任對著幹,她也是費了不少心的。 還好在那樣一個總體成績不那樣突出的班級裡,我在班級名次上佔據了很大的優勢,各科老師都幫著我說好話,事情很快就解決了,而她也就省了不少心。

我還記得高一那年的平安夜,我打電話給她,告訴她今晚是平安夜。 還記得,那年我故意借同學的MP3帶回家,就是為了讓她聽一首歌,周杰倫的《聽媽媽的話》,然後讓她猜歌名。 我想,那時叛逆的我,也還是沒有忘了送給她些些欣慰與感動的,但我深深的知道,這與她給予我的那樣一份愛啊,是遠遠的不夠的。

2010年的夏天,應該是她這輩子最高興的一段時光了,因為我高考的分數超過了湖北省的一類重點線,也就是說我過了“一本線”。 這真的是一件值得她高興的事,雖然現今的我深知就讀的這樣一所一本學校,並不是多麼大的榮耀。 可在她所有的記憶裡,這應該就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假若真的如此,我願意這個謊言繼續下去,至少讓她也可以多高興一些。 若這是一種自私,那就原諒我這卑微的自私吧。 我相信,我是不會讓她失望的,我又怎會忍心讓這樣的一個人失望呢?

也許從2010年的9月開始,從我踏上湖北開往徐州的列車開始,她的心就對另一塊地域、另一個地名產生了無比地牽掛——徐州。 她常說自己老了,好多東西都記不清了,甚至連簡單的計算都不靈活了,在買菜的時候都不會算賬了。 我知道父親不是一個溫柔的人,而她常常只有把苦水像我,她至愛的兒子,吐露了。 可我是一個內向的人,哪怕是在她的面前,我也沒法對她展示我的溫柔與體貼。 我一直覺得她過的很苦,可她總是說,只要我努力,她就情願吃苦。

大學開始,我像一隻被束縛了多年的風箏,突然掙脫了握在她手中的線,一學期就給她打過兩三次電話。 她說,她那個時候天天都在想我,在擔心我。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離家千里之遠。 後來,也許是我懂了一些道理,我深深的記住了那樣一句話“你不想家,可是家里人在想你”。 我開始一周給家裡一個電話,有時候接電話的是爸爸,都不善言談,說不上幾句就掛了。 可我還是相信這樣一個電話能讓她安心,哪怕並沒有聽到我的聲音。

每次跟母親講電話,她總會說到三件事:1、好好學習。 2、做人圓滑點,跟室友同學處理好關係。 3、照顧好自己,錢不要省。 而第三件事則往往是以代爸爸交代的口吻說出來的。 我說了,我是一個讓母親心疼的孩子。 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在大學裡的學習不夠努力,我的同學關係處得也總是不好。 她說過要我學著圓滑,可惜我是學不會的,也是不願意變成那樣的。 我知道,她是吃夠了老實的虧的了。

母親的生日就快到了,按照西方的習慣,似乎是要給母親送上一束康乃馨的,可惜以前的我從不曾送過她花。 而現在的我,也沒法送去一朵花。

假若可以,我倒是願意給她送上一隻梔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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